美国金融领域监管趋严 能源企业融资难度增大

  [中国石油新闻中心 2019-09-03]
  2018年12月7日，美国证监会(SEC)和美国公众公司会计监管委员会(PCAOB)发布联合声明《关于审计质量和监管获取审计及其他国际信息的重要作用的声明——关于在中国有大量业务的美国上市公司当前信息获取的挑战讨论》，为美国资本市场投资者提示中概股的审计风险。同时，PCAOB网站发布了其认定存在审计风险的上市公司名单及其审计机构，中国石油、中国石化、中国海油均位列其中。这对积极推进国际化发展、获取全球融资的中国能源企业而言，构成巨大的潜在风险及挑战。
  能源行业作为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行业，需要大量的资金以支持研发。但由于行业特点，投资周期较长、风险较高，商业类金融机构投资兴趣不大，中小能源企业难以获得优惠的长期贷款资金。
  因此，从资本市场融资成为这类能源企业的次优选择。鉴于我国资本市场的高门槛，去外国资本市场尤其是成熟的美国资本市场融资，成为众多中小企业的必然之选。近年来我国在美国上市的企业已逾200家，其中与能源行业相关的企业有12家，此次列入PCAOB的企业有9家。美国金融领域监管趋严将给我国能源企业带来以下四方面影响。
  企业报表或将面临合规性风险
  早在2011年4月，在美国上市的东南融通等多家中概股涉嫌财务造假，审计问题就引发了SEC的高度关注，中美两国证券监管机构及政府就跨境监管问题进行了多轮磋商，但两国由于审计领域的分歧未能达成一致。于是2012年SEC将德勤华勇、安永华明、毕马威华振、普华永道中天(俗称“四大”)和德豪五大会计师事务所中国分支告上法庭，控告他们引用保密条款拒绝向SEC提交审计文件，违反了美国证券法，并裁定“四大”中国分支在美停业6个月。后来“四大”联名上诉，双方经过多轮谈判，最终达成和解，将正式裁决延迟到2019年2月，但截至目前仍未有进一步动作。
  此次SEC和PCAOB发布的联合声明，虽未明确指出美国监管机构将采取的具体措施，但由于上榜的大多数在美上市企业聘用的审计所都是“四大”，且当年达成的和解已经到期，SEC极有可能因监管过程获取信息受阻而正式实施裁决。一旦SEC起诉“四大”裁定生效，那么诸多能源企业在美上市的公司签署的审计报告的效力性或将被否定，财务报表将面临合规性风险。即使SEC起诉“四大”裁定不生效，也将对能源企业在美上市公司的财务报表的公信力造成不小的冲击，引发市场做空甚至退市风险。
  企业将面临更高的风险定价补偿
  包括能源企业在内的中国企业赴美上市，一般发行存托凭证(DR)，即在美国证券市场流通的代表中国公司有价证券的可转让凭证，其交易性质与股票类似。因此，我国企业赴美上市的融资收益，一方面来自发行存托凭证的收入，另一方面是通过股票市场实现持续融资。而持续融资收益的高低，则主要取决于该存托凭证在美国证券市场上的市值。市值会随着公司业绩、市场波动、政府政策以及投资者情绪而不断变化，波动性很强。从国内三大石油公司在美国上市的市值走势可以看到，2012年至2015年SEC对中概股进行调查并起诉“四大”中国公司时期，中国概念股普遍下跌，三家公司市值均出现不同程度的下降。
  因此，此次PCAOB将多家我国能源企业列入审计风险名单，无论SEC是否采取下一步行动，从长期来看均会导致企业市值下挫。这会降低能源企业未来配股、定向增发或发行债券时融资的金额，提高企业的融资成本，削弱未来在国际市场上进行投资并购的能力，提高进入美国市场进行融资的门槛。
  企业资本运作和并购重组都可能面临问询
  SEC作为美国独立运行的联邦政府机构，负责监督证券市场，保障投资者利益，同时也会对在SEC注册企业的投资并购重组等业务进行监督管控。一旦SEC认为企业涉嫌违反联邦证券法或发生有损投资者利益的行为，都可发出问询进行调查。SEC平均每年会发起700余起诉讼案件。近年来，更是对苹果、特斯拉、戴尔、阿里、新东方等知名企业进行了调查。其中，在对壳牌公司的调查问询中，因其虚报石油储备而处以1.2亿美元罚款。法国道达尔也接受了问询，并向SEC和美国司法部支付3.98亿美元的和解金。
  我国能源企业大部分为国有大型中央企业和地方国有企业，其中有不少已在美国上市。目前，国有企业改革已经进入攻坚阶段，石油石化等能源领域混合所有制改革成为目前国企改革的重点。今年3月，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七次会议已经审议通过了《石油天然气管网运营机制改革实施意见》，预计今年年内，将三大石油公司管道资产剥离后的国家管网公司就将正式成立。三大石油公司中，中国石油的油气管道约占全国总里程的67%。2018年中油管道利润增长2.8%，是中国石油效益最好的板块之一。组建国家管网公司，将中国石油这一大核心、优质资产剥离，短期内将对企业的盈利产生明显影响，极有可能引致SEC的问询和调查，降低企业在美国市场的信誉度，进而下挫企业的股价和市值。
  企业面临的不确定性增加
  鉴于美国资本市场全球金融中心的地位以及美元作为世界货币的地位，赴美上市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中国企业境外上市的主流选择。但近期中美两国经贸领域的状况使企业面临的不确定性增加。5月24日，中芯国际宣布自愿从纽交所退市，其美股盘前下挫4%。市场高度担忧中美贸易的未来。
  按照现在的局势，不排除未来美国采用其他金融手段。未来，在美国上市或开展国际业务的中国能源企业，将面临更为复杂、严峻的海外运营环境，政策不确定性也进一步增加。(作者康煜 中国石油经济技术研究院发展战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