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地区加快能源转型面临多重挑战

  [中国石油新闻中心2024-07-24]
  侯明扬 中国石化石油勘探开发研究院
  当地时间7月18日下午，欧洲议会在法国斯特拉斯堡召开全会，乌尔苏拉·冯德莱恩经投票再次当选欧盟委员会主席，任期5年。自欧洲议会选举以来，换届工作基本完成，相关安排为欧洲未来的发展确定了基本方向，也决定了欧盟未来的能源转型将何去何从。
  欧洲议会自1979年开始直接选举以来，已经成为欧盟架构中至关重要的一环。720名来自不同国家的代表不以国籍分组，而是以政治倾向联合。选举过后不同政治倾向政党的席位多寡，自然也直接影响着新一届议会的法案制定以及欧盟的政策走向。但多数机构认为，本次欧洲议会的选举结果意味着未来数年内欧洲应对各类挑战的能力令人担忧，特别是在持续推进能源转型和应对气候变化等领域。事实上，现阶段欧洲推进能源转型正面临诸多挑战。
  首先，欧洲各国对能源转型计划的推进与欧盟总体目标之间的差距较大。2022年，在俄乌冲突爆发后，欧盟于当年5月宣布了“RePowerEU”计划，旨在减少对俄罗斯化石燃料的依赖并建立更具弹性的能源体系，在提高能效、增加供应多样化、快速替代化石燃料、加速清洁能源转型等方面提出了奋斗目标。但由于“RePowerEU”计划在国家层面不具有法律约束力，欧盟成员国仍然对自己的能源和气候政策保留了相当大的控制权，部分国家目标与欧盟总体目标存在差距。譬如，在各国政府分别提交给欧盟委员会的国家能源和气候计划（NECP）中，部分国家的计划草案未能达到欧盟2030年目标的要求。此外，在本次欧洲议会大选前，英国和欧盟一些国家已经推迟了部分现有目标的实现时间。例如，推迟禁售燃油车和淘汰燃气锅炉的时间表等。
  其次，欧洲地区可再生能源的发展速度低于预期。风能、太阳能、储能和核能等，被欧洲广泛认定为实现能源安全和净零排放的有效途径。欧洲光伏产业协会2023年底发布的《2023—2027年欧洲光伏市场展望》显示，欧盟2023年新增光伏装机容量达55.9吉瓦，创历史新高，同比增长约40%。根据欧洲风能协会发布的数据，2023年，欧盟新增风电装机容量达16.2吉瓦，风能发电量占总发电量的比重首次超过天然气。在欧盟的新增风电装机容量中，陆上风电占79%，海上风电达到有记录以来的最高水平。因此，预计到2030年，可再生能源占欧盟电力部门71%供给量的目标可能实现。然而，从整体上看，欧洲地区到2030年将可再生能源在最终能源消费中的占比由现阶段的32%提升至42.5%的目标较难实现。一方面，实现该目标需要欧洲进一步扩大对风能和太阳能发电的投资规模，这在当前欧洲经济复苏乏力的大环境下较难实现；另一方面，实现该目标需要全球相关供应链的大力支持，而欧盟对中国新能源相关硬件征收的关税上调使得这项任务变得更加困难。
  再次，欧洲地区氢能、电动汽车和热泵等的发展均面临成本挑战。氢能方面，“RePowerEU”计划设定了到2030年可再生氢产量达到1000万吨、进口氢量达到1000万吨的目标，以替代运输等部门的天然气和原油需求。但从各国政府提交的国家能源和气候计划报告看，仅有部分国家提供了生产可再生氢所需要的电解槽等配套设备建设目标。同时，根据规划，部分绿氢项目将在2030年以后建设，且在很大程度上需要海上风电的支撑。而与之相关的海上风电预计将因供应链限制导致成本显著上涨。伍德麦肯兹公司预测，欧洲地区2030年低碳氢能实际消费量或难以达到“RePowerEU”计划的2000万吨目标量的四分之一。电动汽车方面，受供应链存在不稳定性风险以及居民收入预期增长不足等因素影响，欧洲地区的电动汽车发展同样面临较大的成本问题。这将在一定程度上导致电动汽车市场增长相对缓慢，进而影响该地区未来的电气化。热泵方面，通过热泵实现建筑物供暖电气化，是欧洲气候目标的重要内容。欧盟的目标是，到2030年再增加6000万台热泵。但受原材料成本提高导致售价上涨等因素影响，根据欧洲热泵协会（EHPA）的数据，自2023年以来，欧洲地区的热泵销量呈现下滑趋势。今年第一季度，德国的热泵销量甚至下降了52%。
  最后，天然气需求短期内难以被替代。“RePowerEU”计划的初衷是，寻求天然气供应的多样化并在供暖和发电中取代天然气。但在保障区域能源供给安全的现实需求下，天然气作为现阶段唯一能够同时兼顾供给稳定性、消费经济性和清洁低碳性的化石能源，在欧洲地区的需求居高不下。英国、意大利、德国、希腊和爱尔兰等国家正在建设新的燃气发电厂。其中，德国已经停止了核电，并寻求逐步淘汰煤电，计划为天然气电厂提供国家支持，以便在需求高峰和风能、太阳能供应不稳定时支撑电网。伍德麦肯兹公司预测，欧洲地区的天然气需求将从2023年的3140亿立方米小幅下降至2030年的2950亿立方米，远高于“RePowerEU”计划中2030年降到2200亿立方米的规划目标。
  总体而言，尽管本次欧洲议会选举并不是针对欧盟“RePowerEU”计划以及2030年气候目标的全民公投，但能源转型目标无疑容易成为民粹主义政客的牺牲品。正如路透社报道所称：“欧洲民众不断上涨的生活成本正浇熄社会对绿色能源转型的热情。”而作为净零排放行动最积极的地区之一，欧洲在本次议会选举后，各方势力的此消彼长和政治博弈或将引发其能源转型政策的转向，进而对世界能源转型前景产生较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