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公司应理性看待“需求峰值论”

  [中国石油新闻中心2018-04-09]近中期，与其关注“需求峰值论”，石油公司更应该考虑未来3年至5年内如何通过维持甚至扩大现有产量规模以满足市场需求的增长。毕竟在本轮低油价期间，行业上游有超过1万亿美元的投资被削减，而投资与产量间的“滞后效应”，已经给石油公司维持储量替代增长提出严峻挑战。
  自上世纪中叶以来，“峰值论”似乎注定要与石油行业联系在一起。1949年，美国地质学家哈伯特发现了矿产资源的“钟形曲线”，并于1956年准确地预测了美国历史上第一次石油产量峰值，“石油峰值论”就此产生；但在半个世纪后，页岩革命给予该理论致命一击，水平井钻井和水力压裂等技术自2011年起推动美国原油产量持续稳定增长，至2018年3月初已超过1038万桶/日，不断刷新历史纪录。
  近期，另一种“峰值论”又在行业内悄然兴起，认为随着在全球范围内的环境治理与可再生能源的迅猛发展，石油需求将到达峰值，然后可能逐步减少并最终被替代。沙特前石油大臣谢赫·亚马尼那句名言则成为这种观点最有力的说辞：“石器时代的结束，并不是因为缺少石头。”而在刚刚结束的第37届剑桥能源周上，“需求峰值”作为今年的热点话题之一，更是引发了各路专家的专题讨论。
  其中，国际能源署署长法提赫·比罗尔博士表示，现阶段关于石油需求峰值的讨论，主要集中在对峰值来临时间的探讨，不同的观点覆盖了从2025年至2040年间的各个时间段。他认为，影响石油需求峰值的因素错综复杂，如全球GDP增长波动、电动汽车和可再生能源发展、能效改善等，都会使石油需求增长走上不同的路径；石油作为一次能源的优势还是十分明显，尤其是其能源强度较高，在交通领域仍有重要地位等。他特别强调，即使石油需求见顶，世界对石油的巨大需求也要持续很多年；中国和印度等新兴国家经济增长的强大驱动仍在推动全球石油需求增长，他本人并不认为石油需求峰值会很快到来。
  沙特阿美总裁阿明·纳赛尔指出，国际石油市场基本面是健康的，在可预见的未来，石油将继续发挥重要作用；全球经济广泛复苏在步入正轨，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经济增长超过预期，将继续引领石油需求增长；电动汽车增长对世界石油需求有一定影响，但其影响较为有限，不会超过总需求的20%；在石油化工行业，石油使用量预计将增长超过50%，在航空燃油领域，预计石油需求量将在未来20年内增长一倍。这些都表明，石油需求峰值远未到来，过度考虑“峰值论”对世界能源有序转型和能源安全存在直接威胁。
  BP公司首席执行官罗伯特·杜德利认为，未来能源市场正走向最多元化供给阶段，其中，石油、天然气和煤炭将各占市场需求1/4，其他供给则来自可再生能源和核能。在本轮低油价期间，石油行业从价格低迷中吸取教训，在管理成本方面更加高效，已通过使用技术和数据提高了效率，为未来全球石油需求增长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他表示，电动汽车和其他可再生能源技术将在未来几十年内挤占石油市场的观点有一定正确性；尽管BP展望报告中分析石油峰值需求将在2030年后到来，但他本人预测2040年全球石油日需求量仍将超过1亿桶。
  壳牌公司首席执行官本·范博登则表示，石油和天然气行业面临许多问题，但最大的挑战还是应对气候变化，石油公司为此付出的努力，包括加大天然气开发力度、探索可再生能源发展等，都将对未来石油需求产生影响。但范博登修正了其去年提出的“石油需求将在2020年达到峰值”的观点，认为这一时间节点将推迟到2030年至2040年。
  笔者认为，石油公司还是应该理性看待“需求峰值论”，不必夸大或过分担忧石油需求峰值的到来及影响。首先，石油需求峰值短期内难以来临。从石油需求的角度看，近年来，尽管全球石油消费增速有所放缓，但总体保持稳定增长，近五年平均年增长率维持在1.5%至2%左右；随着全球经济的缓慢复苏，未来世界石油需求仍将有相当幅度的增长空间。从石油供给的角度看，本轮低油价期间，各类石油公司除大幅降低生产成本外，还普遍通过使用CCUS技术等提高了石油的清洁开发水平，持续降低了对环境的不利影响，增强了消费者对石油可持续利用的信心。从替代技术的角度看，尽管过去五年内电动汽车在全球范围内迅猛发展，但受技术和成本的约束，其对车用燃油的影响仍不足总量的1%，在燃料利用领域完全替代石油尚需时日。此外，即使是需求峰值到来，石油作为能源或化工原材料仍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保有较大需求量，不会出现断崖式下跌。
  因此，近中期，与其关注“需求峰值论”，石油公司更应该考虑未来3年至5年内如何通过维持甚至扩大现有产量规模以满足市场需求的增长。毕竟在本轮低油价期间，行业上游有超过1万亿美元的投资被削减，而投资与产量间的滞后效应，已经给石油公司维持储量替代增长提出严峻挑战。
  但从中长期看，需求峰值为石油公司面向未来的转型发展提供了较有价值的时间节点。从商业经济学的角度分析，市场需求的变更终将促使部分商品逐步退出市场，也将迫使部分商业主体转型或者消失。对石油公司而言，为应对能源需求的变革趋势，积极主动地由以一次化石能源开发为主的单一性能源公司，向涵盖化石能源、可再生能源及电能等的多元化、综合性能源公司转型，或许是现阶段能够预见的最佳途径。但在此过程中，从认知到实践、从战略到战术、从理论到技术，各层面都还有很多问题需要我们石油人系统地了解、探索与决策。
  （作者为中国石化勘探院战略室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