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叠纪盆地：油气宝库还是吸金陷阱(图)

  该盆地是当前美国最具潜力的非常规油气盆地之一。然而，数据显示，过去10年，29家页岩油气公司花掉的现金比其经营收益多1120亿美元。曾经从华尔街吸金数额巨大的页岩油气公司，使得大部分投资者都遭受了损失

  [中国石化新闻网2019-01-21]

  核心阅读
  二叠纪盆地位于美国西得克萨斯州的大部和新墨西哥州的东南部，包括特拉华、米德兰等次盆，是美国页岩革命以来实现油气产量大幅跃升的根本所在。EIA的《短期能源展望》认为，美国2019年的原油产量将继续增加，达到1210万桶/日，而二叠纪盆地将起到重要作用，平均日采390万桶原油。《华尔街日报》把在二叠纪盆地经营的页岩油气公司的产量预测和真实产量进行了对比，发现过去5年在这里钻的几千口页岩井的油气产量都低于预期。二叠纪盆地究竟是无尽的油气宝库，还是无底的吸金陷阱？要回答这个问题并不容易。但考虑到二叠纪盆地在美国油气总产量中的分量，其势必在美国甚至全球未来的油气发展格局中发挥重要作用。
  二叠纪盆地位于美国西得克萨斯州的大部和新墨西哥州的东南部，是美国最具潜力的非常规油气盆地之一，包括特拉华、米德兰等次盆，非常规油气资源极其丰富，也是美国页岩革命以来实现油气产量大幅跃升的根本所在。据美国能源信息署（EIA）数据，2018年11月，二叠纪盆地生产石油363.2万桶/日、天然气121.62亿立方英尺/日。与此同时，二叠纪盆地还有3866口已钻探但未完井的新井，随时可在2019年向市场释放油气产量。
  美国实现能源独立的功臣
  大规模水力压裂技术和水平井的应用，使二叠纪盆地的产量增幅惊人。据EIA预测，美国主要页岩区的产量2018年底新增11.3万桶/日，达到794.4万桶/日，其中46%来自二叠纪盆地。EIA的《短期能源展望》认为，美国2019年的原油产量将继续增加，达到1210万桶/日。如果成真，将首次超过美国1970年的最高产量纪录，而二叠纪盆地也将在其中起到重要作用，平均日采390万桶原油。
  IHS咨询公司2018年6月发布的《市场展望》也称，二叠纪盆地的油气产量2023年将达到540万桶/日，“秒杀”除沙特以外的所有欧佩克成员国的产量。但《展望》也估计，要实现这样的增产目标，需在勘探开发上投入3080亿美元，钻4万多口新井。
  页岩油气产量的巨幅增长推动了美国油气出口。目前，产自二叠纪盆地得克萨斯州的部分石油约占美国原油总产量的27%，新墨西哥州部分则占5%，二者合计占美国原油总产量的32%。
  这一切都离不开新技术的力量，特别是水力压裂和水平井分支井段的不断加长。EIA数据显示，2017年底，二叠纪盆地所钻的水平井井段平均长度新增1500英尺，达到7500英尺；2018年，水平井分支井段平均长度介于4500~1.05万英尺，最长的已达到1.5万英尺，即2018年二叠纪盆地水平井分支井段长度新增逾8000英尺。
  在页岩油气的助力下，美国开启了从能源消费国向输出国的转化之路。2016~2017年，美国原油出口大增了89%，天然气出口大增了36%。
  大量投资引发兼并潮和区块争夺
  二叠纪盆地的油气资源潜力吸引了大量资金的进入，而不断增加的投资除导致油气勘探开发成本上涨外，还触发了内部的兼并潮，小公司因不断增加的成本和风险成为并购的牺牲品。
  2018年7月，Concho资源公司以95亿美元并购了RSP二叠纪有限公司，吃进后者9.2万英亩的区块和22亿桶油当量的资源，使其所持面积增至64万英亩，成为二叠纪盆地最大的页岩公司。BP则在同一个月以105亿美元买进了必和必拓在美国陆上的油气资产，其中就有大量二叠纪盆地的区块，为BP在该地区带来8.3万英亩的区块、3400个井位和4万桶油当量的产量（其中70%为石油）。
  这两起收购案似乎在二叠纪盆地引发了多米诺骨牌效应。2018年8月，Diamondback能源公司先以12亿美元收购了Ajax资源公司，一周后又宣布以84亿美元收购Energen公司。另一家在二叠纪盆地的私营公司Endeavor能源也盛传将被收购。2018年11月，有消息称，埃克森美孚和雪佛龙都参与了收购该公司的第一轮角逐。Endeavor能源在米德兰次盆拥有32.9万英亩区块，因其所拥有的土地面积巨大，迄今也仅有2%获得开发。
  二叠纪盆地的“致命”吸引力在区块招标上也有所体现。随着其潜力逐渐为外界所知，对其勘探开发许可的争夺渐趋白热化。2018年9月，新墨西哥州二叠纪盆地未勘探页岩资产的价格在拍卖中增至9.5万美元/英亩，为历史新高。据美国土地管理局的数据，区块拍卖两天的收益已超过该局2017年全年油气区块拍卖收益之和，142个区块的收益超过97.2亿美元。Matador资源公司是此次拍卖中出价最高的公司，3.87亿美元获得8400英亩土地。据相关规定，这些租赁区块一般为期10年，矿区使用费为12.5%，低于二叠纪盆地得克萨斯州部分的矿区使用费。
  虽然管网仍是二叠纪盆地页岩油气开发的瓶颈，但并没有阻挡大量热钱的涌入。凡有意在美国页岩油气热中分一杯羹的持币者，通常都将热切的目光投向二叠纪盆地。
  国际大型石油公司表现不俗
  国际大型石油公司也觊觎二叠纪盆地的油气资源，特别是雪佛龙、埃克森美孚和壳牌，都采取了相当积极的长期战略。
  从这3家公司的页岩油气发展过程看，都表现出对二叠纪盆地页岩油气资产的重视，并一直采取快速开发战略。2016年国际油价低迷期，3家公司对二叠纪盆地的资产却一致采取了反经济周期策略，实现了年15%的产量增长，而当时3家公司在二叠纪盆地的产量仅占该盆地总产量的7%~8%。2017年12月~2018年9月，埃克森美孚和雪佛龙在二叠纪盆地的油气产量都实现了翻番，壳牌则在2018年上半年在该盆地实现了80%的产量增长。目前，3家公司的产量在二叠纪盆地的油气总产量中占比已增至11%。
  回望3家公司步入页岩热的历程可以发现，他们最初的脚步迟疑缓慢，但2017~2018年随着油价的持续回暖而忽然发力。雪佛龙在特拉华次盆表现卓越，在米德兰次盆也跃居活跃页岩公司前30%之列。埃克森美孚则以特拉华次盆的中北部、米德兰次盆的南部为主要目标，且其业绩好于经营两个次盆页岩资源的多数公司。时至今日，雪佛龙和埃克森美孚在二叠纪盆地的产量都已呈后来者居上之势，且以更高效的成本结构和更低的保本油价击败了多数在这里盘踞多年的独立石油公司。
  需要注意的是，他们取得的成绩并非像其他公司那样源自多钻井，而是通过优化供应链、服务合同和油气市场等途径实现。一体化的公司结构也是其取胜的关键，很多服务和商品通过本公司的资源就可得到有效处理和解决，这是独立石油公司无法获得的便利条件。另外，舍大公司选小公司也是其降低成本的主要原因。数据显示，2013~2014年，3家公司80%的压裂作业都是由哈里伯顿等油服巨头承担的。但到2018年，这个工作量占比已降至13%，多数压裂工作都改由Keane集团和ProFrac这样的小公司承接。
  挪威的Rystad能源咨询公司十分看好这几家大公司在二叠纪盆地的未来发展。其预测，2018~2030年，3家公司在二叠纪盆地的产量将实现300%的增长，且每年的投入只需在2018年的基础上新增45%就可以。未来十年，3家公司每年共需向二叠纪盆地投入94亿美元确保增产。雪佛龙近期宣布，2019年将向二叠纪盆地投入36亿美元进行开发。
  页岩油气开发困境
  二叠纪盆地看似红红火火的发展势头也有阴云笼罩。
  首先是众所周知的管道运力局限导致井口价格过低。2017年年中，彭博社称，二叠纪盆地原油产量新增25%，天然气管道运力已动用了98%。由于加拿大和墨西哥是美国油气的主要买家，美国的管道系统是其销售渠道的重要组成部分。但由于运力局限，很多公司被迫关井，导致收益受损。虽有报道称正紧急建天然气管道，每日运力可达105亿立方英尺，但短期内仍无法解页岩油气公司的燃眉之急。
  其次是天然气的空燃。将无处安放的天然气空燃是油气公司过去的常规作法，但全球对环境保护的重视使二叠纪盆地的页岩油气公司可能因此面临罚单，遭遇更多风险。得克萨斯州铁路委员会根据相关规定，允许作业者在完井后空燃天然气十天，以便进行试井。但也仅试用于油井产气的情况，天然气井获得空燃许可并不常见。在管道完成铺设前，如何减少空燃是二叠纪盆地油气公司面临的又一难题。
  再次是水处理问题。除产量增加、管道运力受限外，如何处理压裂废水也是页岩油气公司的“痛点”。从井中返排的水混合了盐、砂和化学剂，是不能随意排放的污水，需进行特殊处理。在二叠纪盆地，这个问题正如雪球般越滚越大。过去用水量不大时，各公司都是自行处理污水。现在因为产量大增，压裂规模加大，采出水量也“水涨船高”，就需要专业的水处理公司，导致用水成本增加。据相关预测，未来5年，二叠纪盆地的水处理成本将翻番，达到220亿美元。咨询公司伍德麦肯锡的分析师称，水循环利用方案将在二叠纪盆地流行，并成为油气公司解决水处理费用急剧上升的主要手段。
  最后是产量递减过快。二叠纪盆地的油气产量虽增长迅速，但要满足未来增幅预期却压力巨大。彭博社的分析师注意到，二叠纪盆地的许多老井产量降幅快于预期。伍德麦肯锡的研究发现，二叠纪盆地沃尔夫坎普页岩区的部分老井产量在开采5年后每年以15%的速度递减，而此前的预计减产幅度是每年5%~10%。实际上，二叠纪盆地的短期产量增幅也在迅速“缩水”，老井的减产幅度往往更高。2018年10月，官方数据显示，二叠纪盆地产量递减量与产量之比为18%；而2018年初，这个比例只有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