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哈尼改革之路依然任重道远

  [中国石油新闻中心2017-05-22]
  5月20日，四年一度的伊朗总统大选落下帷幕。现任总统鲁哈尼以57%的得票率，击败了主要竞选人、保守派阵营代表人伊布拉欣·莱西，获得了总统选举胜利。此次总统大选于4月正式拉开帷幕，约1600人前往伊朗内政部报名参选，但经过伊朗“宪法监督委员会”的审核，最终只有包括鲁哈尼和莱西在内的6人顺利过关，包括前总统内贾德在内的报名者都被“刷”掉了。
  鲁哈尼此次成功连任，追平了此前伊朗温和派、改革派总统——哈塔米的纪录。哈塔米于1997年至2005年任伊朗总统，那8年是伊朗1979年伊斯兰革命以来少有的相对开放时期。
  在笔者看来，鲁哈尼此次连任，关键成功要素起码有四点。一是伊朗人民对于未来的理性选择，毕竟，一个相对开放的、经济繁荣的伊朗是伊朗人民“居者有其所、劳者有其业”的根本保障。二是过去4年来，鲁哈尼及其团队用实实在在的业绩赢得了威望，其中最主要的是与美国和西方于2015年7月达成核问题相关协议（JCPOA），由此部分解除了对伊朗的制裁，并使得伊朗在随后不到两年时间吸引了大约500亿美元的外国投资，无疑对伊朗长期低迷的国内经济注入了“强心剂”，极大地改善了民生和就业。三是鲁哈尼拥有一支相当成熟的外交团队，使得伊朗近年来在中东地区乃至欧亚大陆的地缘政治博弈中居于明显主动地位，特别是在支持伊拉克、叙利亚、也门上纵横捭阖，使得“什叶派新月地带”获得空前团结，伊朗在中东地区的综合实力明显上升。四是成功取得宗教领袖哈梅内伊的信任，哈梅内伊是伊朗实际上的最高领导人和最终决策者，没有哈梅内伊的认可，鲁哈尼连任是不可能的。
  当然，成功连任绝非意味着万事大吉。未来4年，鲁哈尼及其团队要想顺利执政并带领伊朗在复兴之路上继续前行的话，依然任重道远、面临不少挑战。
  一是如何妥善处理伊朗政坛各派错综复杂的关系，使得自己的施政计划较少受到反对派钳制。伊朗特殊的伊斯兰政体反映在其传统价值观的宗教体系与现代民主共和政治体系的混合（伊朗是典型的民选总统，民主政治执行得相当彻底），前者主要由宗教领袖、宪监会和专家会议组成，后者则主要由行政、司法和立法三大部门组成。宗教领袖（伊朗革命卫队）、议会、总统（政府），构成了伊朗政局的“铁三角”，是伊朗最高权力的“三驾马车”，这三者相互制衡、相互平衡。当然，宗教领袖的影响力、权威更大，调动、平衡、控制着其他两股力量，属于基本不干政而监政的状态。鲁哈尼及其团队要想顺利实施其开放和发展国内经济的政策，就必须处理好与保守派势力和宗教领袖的关系，谋求它们的认可（或至少不反对），而这需要足够的智慧、技巧和耐心。
  二是如何在“大棋盘”上处理好与美国的关系、在“小棋盘”上处理好与沙特的关系，这对鲁哈尼而言也是不小的挑战。一方面，伊朗要想在中东乱局中独善其身，谋求发展，就必须处理好与美国的关系，这是大棋局。而特朗普执政后，已经声称要对伊朗采取强硬立场。只要伊朗坚持谋求利用核能的立场不松动，美伊关系就可能再次反复或出现矛盾激化。而这必将导致鲁哈尼这样的温和派或将再度被压制，“雨过天晴”的伊朗政治经济态势和投资环境或将重新“乌云密布”。另一方面，近年来，以沙特为代表的伊斯兰逊尼派国家和以伊朗为核心的伊斯兰什叶派国家之间的矛盾冲突日益剧烈，叙利亚和也门的内战就有两国代理人战争的迹象。目前，沙伊两国均谋求在中东地区的大国地位，彼此对立倾向明显。如何管控好与沙特之间的分歧和风险，谋求在“小棋盘”上的有利地位，避免“擦枪走火”，也是鲁哈尼及其团队今后四年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重大问题。
  三是如何带领伊朗进一步走出被制裁的阴霾，并以油气资源为着力点，吸引更多的外国投资以振兴本国经济。自2016年年初JCPOA协议正式实施以来，伊朗原油出口明显增加，但外部环境仍无实质性改善。在金融领域，欧美金融和保险企业对伊石油贸易与船运业务依然顾虑重重，尚未恢复在伊朗的金融活动，外汇进出、结算、船运保险等仍无法正常开展。而在最为关键的油气领域，各方仍担忧制裁可能反复，加之伊朗的优惠政策和新版油气合同“犹抱琵琶半遮面”，直到现在仍未正式对外发布和实施，导致外国投资者无法树立信心。其背后涉及鲁哈尼如何说服国内的反对派和保守派，倘若新版油气合同久拖不决，对鲁哈尼而言是个大挑战。
  四是如何协助宗教领袖哈梅内伊做好国家未来发展方向的顶层设计。伊朗目前的掌舵者年纪都普遍偏大，而伊朗现行政体是伊朗带领伊斯兰什叶派复兴的前提条件，伊朗的强大于伊斯兰世界而言，具有象征意义。如何确保伊朗现行政体的延续性，使其向新生代顺利过渡，鲁哈尼的作用不可替代，但这也是他面临的极大挑战。
  展望伊朗今后一个时期的内外政策走向，或可归纳为四个“不动摇”：坚持宗教神权领导不动摇，坚持改革开放路线不动摇，坚持和平利用核能权力不动摇，坚持复兴伊斯兰强国不动摇。（作者陆如泉为能源战略学者）